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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 局
作者 涓生
由北京飞往哈尔滨的国航CAXXXX马上就要起飞了。机舱里一片安静,一位身着西装,头发油亮而又整齐地向后背着的中年男子把头埋向窗口,脸色阴郁地看着窗外。在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位身着低胸浅咖色夏衫,外加白色短裙的年轻女子。她手捧着时装杂志,漫不经心地翻看,不时把目光掠向机舱中一位光鲜艳丽的空姐。不一会,男子合上眼睛,忐忑不安地拉紧每一寸皮肤,不时地抬手看表,似在等待着一场不幸而又未知的审判。他沉默片刻,把头伏向女子,悄悄地说:
“下飞机后,我给你找一家宾馆,你先住下来,我回去,完来找你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来啊?”
“看情况......医院那边还没有准确的消息。”
女子一脸不悦,把后脑勺抛给了他。
“给你钱。你去逛逛街,或者去哪玩一玩。”
“哈尔滨有什么好玩的。”
男子的手僵硬地伸着,钱在死寂的空气里径直跳进了女子的眼里,她看了看他,随后伸出白嫩而又纤细的手把钱捡了过来,塞进包里,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面小镜子,照了照自己的脸,露出满意的神色,最后又把注意力收回到那本薄薄的杂志上。
两个小时的航程,两人再无话可说,只是在飞机起飞的当下,男子转过头望了望女子,然后又麻木地把目光转回到窗口,闭上眼,像睡着了一样,回到了自己的情绪里。
9点32分,飞机准时抵达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。天空晴朗,成片成片的云像薄薄的毯子一样盖在人们辽阔的视野里。云下,一男一女从稀稀落落的人群中涌了出来,男子行色匆匆,脚步极快,女子在他身后跟着,脚上的高跟鞋似飞起来一样,人却一瘸一拐,活像不倒翁。
两人打车来到了南岗区东大直街,在这里,他们找了一家大酒店。待女子收拾好行装之后,男子便把她扑到了床上。女子用手推阻他,男子便顺势接过她的手,死死地压在床上,然后就开始剥起她的衣服来。女子把嘴从男子的口中挣脱出来,气喘吁吁地说:“窗帘,把窗帘拉上。”男子松开了她,坐在一旁,看着褶皱的床单和瘫软地躺在床上的女人,心里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悲情。他掏出一根烟,点燃,用力吸了一口,丝丝袅袅的烟形便从他的口中脱出,在空中散去,犹如他的眼神,饥渴、空洞、绵软无力。女子坐了起来,捋了捋头发,说:“你先去看看你妈吧。动这么大的手术,你不担心吗?”
男子扔掉烟,走到窗台旁,拉上窗帘,一把脱掉了自己的被熨得整齐而又洁白的衬衫,再次向女子扑来,女子没有挣扎,像一只绵羊,任由男子的手和唇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游来荡去。不一会,女子身上已经是一丝不挂,她的每一寸玉肌都落满了这个男人的痕迹。最后,男子进入了女子的身体,像一只受伤的狼,把所有力气连着悲哀的吼声一起施向了女子。女子在他身下喘息,时而呻吟时而把娇嫩的舌头伸进男人的嘴里。一刻钟以后,男子从她的身子上翻了下来,也不穿衣,就那么躺着,眼里泛着红红的血丝,任由内心在快感退却后陷入致死的悲哀里。整个房间一片死寂。过了一个多小时,男子朦胧的意识里响起从卫生间传来的哗哗的流水声,他便坐起来,穿好衣服,也没和女子打招呼,便一个人离开了房间。
在下楼的途中,他翻开手机,里面有三条妻子的短信:
“下飞机了吗?”
“到妈那里了吗?妈的身体怎样?”
“你拿去的卡,如果不够用的话,就把咱们买基金的钱也用上。”一股酸涩袭上了他的心头,他在酒店外打了一辆车,便赶赴母亲所在的医院。路上,妻子打来了电话:
“正鸿,到哈尔滨了吗?”
“正在医院赶。”
“你干什么了,怎么不回我短信。”
“从机场到医院的路上太堵,没有看到。”
“先依着妈的病,带去的钱不够的话,我再给你打。你别太伤心.......”
......
“咱妈是好人......”
“婷......你哭了?”
......
“你别难过了。这边儿有我。”
在电话那头凄凄的哭声中,方正鸿挂断了电话。